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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武靖/楼诚衍生]无边色 10

豆花落拓:

【此文为作者放飞自我之作】


【此文历史背景没有明确时间,纯架空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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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景琰忽然听到兵马人声阵阵喧哗,还有铁骑作响,抓起枕畔兵器拥被坐起,却见周围一丝亮色也无,只有更漏点滴断续,共几名巡回士兵来来去去时发出的一点细微动静。他长出一口气,将那把剑仍回床头,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,压上额头顺逆时各转了两圈,又侧耳再听,只多听到一阵猎猎天风吹低草木的声响。一息之间,他背后已如针刺般渗出一层冷汗,像是火烙般尖锐地一扎,整个人重新放松下来后,才慢慢地有沁凉之意顺着椎骨往上舒展开。


 


他连着几月劳顿,近日更是夜夜难以成眠,眼眶凹陷下去多了一圈乌黑。行伍中更难得有清水洗漱的机会,饶是萧景琰再爱干净,也顾不上这些事情,长发乱糟糟束起来,靠近了总能够闻到一股血腥共土灰的味道。


 


刘彻那日带来增兵后,自己未曾出面冲锋陷阵,但的确打出一面大旗,把几名小辈领兵用度都提了规格,全部以他亲征沙场时的标准来布配。可惜几人到底还是年轻许多,竟然叫萧景琰捡了个空子,从侧翼冲开一个缺口,斩杀敌军千八百人,生生将其逼退回了城内。只不过,刘彻率领的那支亲兵不出,始终叫萧景琰存了几分疑虑,不敢轻举妄动,并不下冲锋令,只密密包围了对方所在的城池,既不硬攻,也不撤退一步,到今日已是围城后第十二日。


 


他自己将这支大军困在狭小城镇内,安插在其中的密探自然就递不出什么消息,粗略按照之前所得的信笺估算,刘彻这一批所带来的粮草最多只能撑一个多月。如今已经过去了快一半时间,萧景琰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对方会束手就擒,更怕对方借夜幕遮掩出城,来一场突袭,故而每日思绪都如绷紧的弓弦,难有丝毫懈怠。


 


萧景琰再也睡不着了,就穿衣佩剑,弯腰从大帐里钻出去,天边月凉如水,沉沉挂在鸦黑浓云之中。这正是暑日里最炎热的几天,十几日前的硝烟余气都好像还没来得及散去,城门还是烟烧火燎的样子,砖缝里都是血肉淋漓的残渣往里渗,闻来令人作呕。


 


他那侍卫也从旁边的营帐里走出来,手上举着一只灯笼,萧景琰见他出来,也毫不惊讶,接过其手中那盏灯笼,高高举到眼前,正好照亮远方敌群驻营之处。他默默观察一阵,只见对方城楼上守立的共有五名士兵,全都手持长枪,纹丝不动,也摇摇头,自己也觉得自己无聊,将灯笼塞回到那侍卫手里,道:“怎么起来了?”


 


那侍卫用双手恭敬接过灯笼,如实交待道:“这几日庐江王夜里常有进出,刚刚听到动静,讶异他今晚怎样回来得这么晚,便多有留心。”


 


萧景琰问:“他夜半进进出出做什么?”


 


那侍卫道:“却也无事,不过是自己私下走走,会会留在城外的女眷。”


 


萧景琰听在耳里,迟疑着一点头,偏偏想到庐江王在这里的居所正有一条通向城外的密道,有种隐隐约约里的不安,先暗自吃了一惊,追问那名侍卫:“今夜他还没有回来吗?”


 


那侍卫稍作回忆,萧景琰本来已是疑忧多甚,心道一声不好,皱起眉毛,再次夺过那盏灯笼,在前头带路,两人一道往庐江王位于南营的居所走去。他不做多想,叩响大门,院中竟然无人来应,先见到空旷庭院里马槽前栓着的两匹马一匹不少,几株矮瘦杨柳下摆得依旧是白日里安放伤兵的草席布垫,接着一阵旋风似地往里走,到庐江王卧房时,伸手推动,发觉那房门已从里头反锁起来,敲了几声无人应答,使足劲当头踹开,两扇门往两旁大敞,正中的卧榻上,只隆起一个鼓包。


 


他走上前扯开那团被子,果然空无一人,连忙喊来那名侍卫帮忙一起搬开床后挨着屏风的一具柜子,露出其后的一间暗门。萧景琰用手轻拭门槛,有一处干净的厉害,而两旁都是积年里的灰尘绒絮,但中间却有许多泥土和清晨的夜露,抬起手指看一看,心里疑惑道:这不是回来了吗?


 


夏日里天亮得很早,到现在窗外已经是晨光微曦,四方开阖敞亮。萧景琰一向觉得庐江王是个外强中干的角色,徒有野心一把,与朝野争斗上留有手段,对战场上的事情实在一窍不通,这几日忙乱起来除了日日向他禀告局势的推进,甚至没有多留一分心思照看。


 


他素来厌恶不守军规军纪之人,面若寒霜道:“许是夜里有事,留宿在外也说不定⋯⋯”


 


话未说完,却见四面八方须臾里窜起冲天大火,重重火光,从窗楹外透过来,彤彤灼灼,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,就已经有一阵又一阵热浪翻滚袭来,整张天空被照得彻白发亮,连带着萧景琰的脸,也黯淡着白了下去。


 


门外守着这宅子的本不是士兵,不过是庐江王随身的几名家丁,刚刚不见人影,现在却全冲了出来。一名愣在原地,吓得动弹不得,另一名已东倒西歪向外奔去,还有一人跌跌撞撞跑进来,跪在萧景琰的裤脚下,叠声连喊将军。


 


萧景琰抓起自己的剑,一把扯开那名家丁,只叫其跟在自己的身后,与自己的侍卫一同冲出这间房门。


 


那家丁阵阵干嚎,畏畏缩缩道:“皇上来了!”


 


这话说出来时,萧景琰只刚刚踏出一步,这才知道,门外的世界,早已是天翻地覆了!


 


身披重甲的数名士兵围在外头,风驰电掣间,就纷纷拔剑砍来,只是行动还不算快,萧景琰弯腰就地一滚,那冲着他肩膀来的一剑当胸穿过了之前跟在他后头的家丁,又有几把重剑落下,那人瞬间成了一滩肉泥,手脚抽搐,委顿于尘土间。


 


他一心想要冲出去瞧瞧外头是如何状况,耳畔已听到远处杀伐声连绵不歇,不愿多做纠缠,揪着先前愣在原地的另一名家丁的领子,另一只手握剑自面前士兵的腿骨处横削过去,又挥高隔挡在头顶,避过一剑后,反手切入他人腹中,温热鲜血顿时喷洒而出溅满剑身,粘稠着往下淌。而地上一具未死透的尸体手动了一动,食指间露出匕首的白刃,借此机会就对着萧景琰的小腿处扎了上去。


 


萧景琰一个趔趄,将手里那个倒霉家丁摔倒在地上。他的侍卫立马补了一剑,俯身来扶他,手掌搭在萧景琰肩上,萧景琰正借力而起,转头便见到一支铁箭破空而来,依旧是明黄尾羽,扎在他那贴身侍卫的肩上,连带着对方整个人都往后仰倒下去。


 


他将手按到那箭上,羽毛正是坚硬而刺人,硬铁泛着一丝丝热,而触到那侍卫的手背,对方尾指轻轻勾了一勾,再也没有动静,缓缓地、缓缓地凉了下去,然而眼睛还是圆睁着,正是死不瞑目的样子,血从背后汩汩沁出,和那几名士兵的渐渐汇成了一股。


 


伸手去探鼻息,果然只剩下了游丝样的进气。


 


萧景琰一只胳膊压在那侍卫身下,望着箭射来的方向,知晓大势已去,城门早被撞开一个小口,尸山尸海层层落落皆在血泊之中,城头朝霞璀璨,旭日东升,刘彻刚刚放下手中一张弓,落脚处一片映日接天别样红的光景。


 


他不知得了何等气力,小心安放好那侍卫的尸首,扶着佩剑站起来,红着眼睛一人拼杀上前,竟然斩下数十个首级,终于给团团围住,许多人手忙脚乱上前将他按住,萧景琰本就受了伤,先前更是凭借一人之力杀出一条血路,此时早就力竭,确是强弩之末,再动弹不得了。


 


除了按住他的士兵外,其他人都自发让开一条路,刘彻一身玄色盔甲出现在尽头处,身后带着束缚手脚、不得言语的庐江王。


 


萧景琰整张脸盖在泥土中,眼前全是血雾升腾,瞧得刘彻一个腥气模糊的影子,长身玉立在他面前,仍旧是居高临下的模样:“正因为你不在意他,事事不能洞察,才落得这般田地。你一向说朕刚愎自用,难道你自己不是?”


 


“告诉你为何进来的如此轻易:你这同伙交待得容易非常,一下子便透了个干净。朕身边亲卫顺着密道进来后便混进了队伍里,本来只打算趁夜色打开城门,却不想你身边人策反的如此容易!除了那些个旧时行伍,全军竟无几人信服与你。”


 


刘彻一回身,遥遥指着城门处:“你觉得朕瞧不起你,却不想想,有了这样一遭,那些人就能够瞧得起你吗?他们看到那件亵衣后,不知道当了多少笑话讲去——奸佞这两个字,你是一辈子都逃不过去了!”


 


萧景琰手脚都被制住,只能将牙齿抵在舌根上,喉咙深处泛起阵阵酸意,打算猛得一个用力,不想刘彻抬起他的脸,用两根手指硬生生撬开他的嘴,大拇指顶住下颚,伸出两根手指没进萧景琰嘴里,在众人前按住那根舌头漫无目的地搅弄了一番。


 


刘彻望着萧景琰那张满是血垢的脸,命人撕了布条绑在他上下牙齿之间,一只脚踩在萧景琰颈项处碾弄了几下道:“叛党该当伏诛,押回去吧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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